基因的冲突——从伊斯兰教的恐怖主义想起

文/山歌

谈论这个话题势必引起很大的争议。因为宗教问题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,稍不留神就会犯亵渎神灵的错误。神灵在信徒的头脑中是最神圣的,冒犯神灵自然是最大的罪恶。


我们村的神

我出生在湖南南部一个非常偏僻的山村。我还记得小时候对亵渎神灵的恐惧。我们村后的山叫“禁山”,我们村的神灵就在禁山靠近村子的某处。

小时候去山里玩耍一旦靠近那个神灵栖身之处,无论大人还是大一点的小孩都会马上闭嘴,屏住呼吸,面露恐惧凝重之情,甚至不敢停下来作揖朝拜一下。只等走过了很远,他们才悄声告诉不懂事的我,那是我们村的最大的神、也是最神秘、最恐怖的神的所在之处。

有时候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孩子玩耍得高兴,得意忘形,在经过神灵之处时没有收声,甚至说了一些粗鄙的痞话,大孩子就会来惩罚你,而大人们甚至会带触犯神灵的小孩过来,向神灵“道歉”,请求神灵的原谅。

当小孩生病,晚上作噩梦时,父母们首先想到的是小孩莫非触犯了什么神灵。我小时候常生病,所以也常被我妈妈拉着对着我家的大水缸“忏悔”——水缸大概可以通神,忏悔之词大意是说:我家“子良”(我以前的名字)小不懂事,调皮,跟着大孩子没学好,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,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,请神灵放过子良;我会教导他以后学好,不做错事,以后他再做错事的话,也请你原谅,不跟他一般见识……

我们的神不止一个,我们还有灶神,土地神这两位很重要的神,除此之外,我们的井有井神……还有一些非常模糊、我现在叫不上名称的神。

某些年代古老的树也有树神,或者模糊的叫树精也可以——任何有生命的东西,只要存活的时间年代久远,它就可能成精。我们有蛇精,狐狸精,某些昆虫也能成精(昆虫是后来书上的称呼,我忘了我们的土话把昆虫叫什么了),甚至一些艳丽的花草也能成精。

我们还有鬼。鬼大概是与神对立的一种东西,虽然大部分情况下,鬼是摄人魂魄的,但却又不全然是坏东西。人死了就变成鬼。如果一个人活着时候是个一个好人,那么他变成了鬼,大概这个鬼也不会太坏。当然,哪些与此人有深仇大恨的人,在此人死后一定会恐惧一阵子,生怕此人变成厉鬼来勾他魂魄。

科学、世俗与宗教

后来读了大学,读的是物理学专业,变成了一个相当彻底的无神论者。后来上了研究生,学了人类学的书,大概知道久远的在前科学时代,全人类都和我们村差不多。我们村的宗教可叫做多神教——如果可称之为宗教的话,它的特点是,神、精、鬼的概念和逻辑是比较模糊的,他们的行为逻辑也是模糊的。没人去追究他们的深层演化,谱系,逻辑而构架一个清晰完整的宗教理论体系。

——在这个意义上说,我们村的各种神灵、鬼怪、精气在上天、玉帝那里没什么“理论地位”,比较粗野,不开化。如果有机会遇到后来地位更高的圣经里、古兰经里上帝、阿拉等理论化的神,唯一的神,我们村的神一定会败下阵来。

从宗教史的角度看,宗教的传播和演化大概如此:理论化程度高、逻辑性强、自相矛盾不多的宗教在扩张中占有优势,一步步侵袭多神教的“领土”。

在说点题外话,我以为中国历史上没有成为基督教或者伊斯兰教国家,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偏了。我们处于欧亚大陆的最东端,太平洋的东岸,距离这两个最具扩张性的宗教发源地实在太远——在落后通讯技术、交通运输技术下,其传播成本实在太大。而当通讯技术、交通运输技术发展起来以后,科学,打败了所有的宗教,让来世的概念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的震慑力越来越弱——既然能够用更加逻辑化的、可观察的、肉眼可视的科学解释日常生活中的衣食住行,生老病死等因果关系,科学在大众中也流行起来几乎是必然的。

科学的解释力每进一步,宗教就退后一步,这是史实。在科学的逻辑体系里,神灵鬼怪的概念是不必要的——早期的哲学家(和科学家身份同一)试图把这些概念加入进来,然而从逻辑的简洁上看,这些概念实在没有必要,于是这些宗教概念逐步被剔除于“科学”之外了。直到今天,科学于是完全变成了可观察的事实和逻辑推理的体系了。

科学对大众生活的冲击的结果就是人们一步一步只关心现世的东西,现实的东西就是可观察的东西,不可观察的来世一步一步被挤出人们的日常生活之外,这样的生活我们命名为世俗生活。所以,可以说,宗教与世俗的冲突,根源上是宗教与科学的冲突。

再重复说一遍,我们现实的生活不需要上帝、阿拉、轮回,不是因科学家们仇视宗教而努力排除他们的影响力,而是因为逻辑推导的简洁性要求排除了他们存在的必要性,如果把上帝、阿拉加入到科学理论中来,会带来逻辑上无穷无尽的麻烦。

多样性与幻想

有时候想,我就是世界。我的任何欲望,我的任何想象都可以在世界上有些地方实现。

比方说,我想象真正的性自由,男人和女人的爱情随时可以发生,没有一夫一妻制婚姻的约束;我想象自己是上帝、所有人都诚服于我、全心全意的听我号令;我想象自己是皇帝、是上帝的代言人来统治这个世界;我想象社会完全平等、没有剥削;我想象我可以杀掉所有我仇恨的人;我想象世界上没有纷争,大家思想完全一致,和睦相处;我想象存在一个上帝和一些列的先知,遵循上帝和先知的教导,我们这个世界才能变成达到真正的幸福极乐世界……

看得人类学资料越多,我越发相信,我们所能想象的最丑陋,最恶毒、最美好、最乌托邦的社会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存在过,或正在存在着。

这是因为,现代人类出现至今,在几万年的时间里,各个地区、各个小村落,各个人种或者说各种基因,都有足够的时间去尝试不同的价值观,不同的社会形态。

一夫多妻,一妻多夫,无夫无妻,割包皮,割生殖器,裹足,贞洁崇拜,多神教,一神教,龙图腾、狼图腾、牛图腾、青蛙图腾、蝗虫图腾,吃人、割头、杀掉所有的其他男性只留下“我”一个男性,吃牛屎、狗屎、人屎,喝童子尿(前几年在浙江某些地方盛行),鸦片崇拜,男男相互自慰、肛交,娈童……

在我们看来最丑陋的、最恶心的、最不能接受的欲望,在某个偏僻的村落可能被认为是神圣的,自然的,习以为常的,应该守护的的传统。

可惜的是,人类进化到今天,大多这些所谓的文明都消失了,或者说隐藏了,隐藏在我们某些阴暗的内心角落里,这些“文明”作为一个文明被认定为非法。

基因的冲突

亨廷顿所谓“文明的冲突”,莫若说进化的冲突,或者叫欲望的冲突:——我想成为上帝、皇帝的欲望,与我想要的平等的欲望相冲突;我想要大家思想统一的欲望,与我想要更多自主的欲望相冲突;我想要更多的独占女人,与女人是一个人的定义相冲突(女人是男人的财产而不是人才可能实现)……

从这个角度看待伊斯兰圣战者,也许更多恰当:那些圣战者,他们是某个基因的携带者,这个基因遍及所有人类;这个基因的特征是使得人没有逻辑,被即时的欲望和狂热所支配;这个基因嗜血,毁灭;这个基因在美国被好莱坞的暴力、恐怖电影所满足,在日本被AV电影所满足,而在中亚和西亚被一个称之为伊斯兰的宗教所满足

我说的都是错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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